“你怎么了?”顾延问,嗓音低沉且神情隐晦复杂。
冬喜不说话,就这样畏惧兮兮地看着他,仿佛他有罪,是什么恶鬼。
二人对视半晌,久久,是顾延最先败下阵来。
“我不会做什么的,听话,睡觉吧。”顾延说,伴随着冗长无声的喟叹,无人知晓。
顾延话中的含义不明,他心底百转千回,默认只当是冬喜她摔坏了脑子,还没有适应现在的环境。
顾延说完,他依然固执的将他刚才没能做完的动作完成:将被子往冬喜身上象征性的盖了盖。
冬喜仍旧保持警惕的姿势,一动不动身体紧绷。如若她是小动物此刻必然已经炸毛。
给她盖完被子,顾延从床上下来,负手立在旁边,他又看了冬喜一眼。
冬喜小小一个缩在角落里,迎上他的视线再迅速挪开。
顾延见状,喉结上下翻滚,终究也没说出只字半句。
最后看了她一眼,顾延选择转身离开。
他一步一踏,步伐沉且均匀有力。
见他走了,冬喜这才呼出一口气。
确认他彻底消失离开,冬喜摸了摸小熊的脑袋,将它安置在身侧。
“别怕,熊熊我会保护你的。”说着,冬喜笑着亲吻了小熊一口。脸上警惕的表情瞬间消失,甚至还傻乐起来。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太久没有见到她这样单纯开心的笑脸了,漂亮得易碎。
其实顾延压根没有走,他透过门玻璃,他看见冬喜解除危机,又开开心心地重新缩进被子里。
顾延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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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冬喜依旧做了噩梦。
顾延守在她身边,这夜他回来的时候同样也已经很晚了。
顾延洗漱完躺在床头阅读,还是那本他没看完的小说《芬尼根的守灵夜》,冬喜就蜷缩在他身侧熟睡,吐息均匀,脸依旧靠墙。
本来冬喜一开始睡的好好的,也没有被他吵醒,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的开始呓语起来,嘴里说着破碎不清的内容,接着浑身是汗地猛得坐起,大口喘息着。
冬喜用力锤自己的头,不让梦境中恐惧的念头缠绕自己。
再抬头,对上顾延的脸,她一愣。
那是一张被暖色灯光晕染的脸,朦胧得不真切。
恰到好处的下颚弧度,嶙峋的眉骨,漆黑的眼,凉薄的唇。
冬喜头发凌乱,她怔怔地盯着看。
顾延随即放下书询问她:“是又做噩梦了吗?”甚至试着帮她将汗湿的头发别到耳后。
他眼底是一片深沉汹涌,不过语气却难得温柔。
——装模作样的假意温柔罢了。
冬喜听见他问自己是不是做了噩梦,她愣愣地点头,又不停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就避开,似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察觉他伸出了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冬喜又是猛地朝后缩,直到后背抵着墙,没法再退了,她背靠冰冷坚硬的墙壁,再加上冷汗挥发,她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