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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孫二人都不由張口結舌,孫萬年道:“這……這算什麼道理?”林鳳致悽然一笑:“這難道不是道理麼?我心裏面,一直將他當作親生父親一般看待的啊,我確實愛他,卻是無關qíng愛,而是敬愛,而是仰慕,無論如何不關風月,更匡論亂倫悖理之qíng。”

他的笑容變得更加苦澀,道:“我生而喪父,從記事起便是他手把手教我讀書認字,教我做人道理,在我心裡,那便等同於父親一般。我一直信任他,依賴他,絲毫沒有提防過他會對我有什麼不倫的念頭……因此,接連兩次遭到侵犯,對我而言,簡直是天都塌下來的大變,我一生中最珍貴美好的東西,就這麼被他踐踏凌rǔ了。他事實上bī死了我的母親,而他的行為,也等同於殺死了我心目中的父親。”

“就算這樣,在我母還未被他bī上絕路之前,我還是一度心存幻想,想要給雙方一個能相處下去的局面——你們不是也指責過我先毀諾,所以才招來他翻臉的麼?其實,一開始我並不想毀諾,我真的想過,如果他從此收手,不再bī凌我,那麼我便拼著一生孤單,一生被束縛,以弟子身份侍奉他也是好的,也算報答恩德。可是,他的態度,實在讓我不能信任,害怕無比,我若不逃離擺脫,再無別路。”

再飲一杯酒,辛辣之氣上沖,竟使眼底微微泛出了淚光。人生原是一杯苦酒,既然選擇了飲下,便義無返顧。

“待到bī死我母親的時候,我們之間,已經決無轉圜的餘地了。你們不解也罷,指責也罷,我便是這樣,我有我的底線與分寸,不能逾越,不能悖逆。”

他目中淚光漸凝,平靜的望著二人:“所以,不管他待我的心意究竟如何,事到如今,我同他也只能是此恨難釋,無和可講。二位也不勞勸說了。”

三人都沉默了一陣,孫萬年頹然道:“鳴岐,其實我來之前,恩相便已料到你多半不肯聽勸。他自出奔之後,一直嘆息,說平日太忽略了你的心志。他本來道你沒有那般堅毅果決,所以才會以為只要qiáng勢bī迫,總有一日能讓你低頭——就是秋姬的事,他也想錯了,本以為你們母子早就成仇,你口口聲聲的‘繼父’之說只是藉口,秋姬又鬧得太厲害……他再也沒料到你還有那般孺慕之qíng。”林鳳致冷冷的道:“他本來便不懂得何謂親子倫常。”孫萬年道:“算了!說到這個地步,委實不用說了,由得你罷!”

林鳳致卻忽然伸出手去,道:“孫兄的另一使命,便請jiāo付。”

孫萬年一愕,衝口道:“你怎知道?”林鳳致道:“他既遣你來,不是光為了勸服我講和的,多半還有別的事qíng罷?孫兄口舌也只如此,他自必不敢盡皆仰仗,要以筆勸——我倒也想知道,他如今還有什麼謀劃?”

孫萬年瞪著他,半晌才失笑道:“鳴岐,恩相本來吩咐過,若是勸服不了你,便不能將信給你,後來卻又說了一句:‘便是不說有信,子鸞也多半要追討。’——孫萬年真是服了你們這點靈犀了。”他素來說話直白,這時卻半促狹的取笑了一句,說著便自貼身處取出一封密緘的書函來,雙手遞過。

林鳳致接過撕開封筒,抽出厚厚一疊信箋,起首一行字便是:“子鸞賢契如晤。”端肅中帶三分森然風度,仍是那自己已經熟悉得刻到骨髓里的字跡,他心中竟微微抽搐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的讀了下去。

這時天色猶自未明,屋中尚暗,吳南齡將燭台移到他前面,讓他方便讀信。紅燭火光印到林鳳致玉石般的面頰上,竟然也染上一層微紅的薄暈,但這臉上的神qíng卻始終是漠然不動,默默無言的看完了信,便伸手對摺撕開,又對摺撕了一回,放在燭火上點燃了。

孫萬年直看著信紙完全化為灰燼,這才問道:“鳴岐,你意下如何?”林鳳致不答,卻自語般的道:“原來是跟著南疆貢使混出國門了——寫信時尚在路上,此刻多半已到安南了罷。”孫萬年又問了一句:“那你意下如何?”

林鳳致淡淡的道:“不如何——他要是還在京城,我便通知刑部捉拿;既然已到化外之地,難以拿獲,我也只有奉勸一句:南國溫暖,正堪養老,其他的心思都省了罷。”

吳南齡微笑道:“鳴岐,何必如此矯飾?就算你仍舊懷恨恩相,但他的意思,也未必不是你的眼下的打算——你如今處境,我們有什麼不知?料你也不是甘心的。”林鳳致道:“甘心什麼的,都是笑話。然而他有他的意思,我有我的打算,不是同道,也決計無法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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