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遠在天際的星星火光,便是來日吞噬自己的烈焰。
真箇是運命循環,無計迴避!
第80章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阿螭渣,小林賤(或者說可憐),表砸……如果說俞汝成是林鳳致的命運的話,那麼這命運對於別人,也一定是有如挾著風雷之勢一般猛烈急驟,來得措手不及。林鳳致在牡丹峰頂看到遙遠處那支暗暗bī近的奇兵,便已經知道不妙,但業已無法挽回,連通知趙大昕、高子則有絕大危險的工夫都沒有了——當夜他就被殷螭索xing囚禁在了牡丹峰上,隔絕了與外界一切聯繫。
所以天朝平倭軍接下來遇到的險qíng,委實可以說林鳳致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因為他對殷螭的盲目回護,對同僚的有意欺瞞,對qíng勢的估計不足,造成了高子則在全無準備的qíng況下,先遇來歷不明的奇兵偷襲,然後被同軍袁百勝掩殺,最後又遭到網開一面縱其生路的倭軍殘部反噬,饒是高子則也算國朝名將,又怎當得起這三面夾擊?一夜風雲突變之下,平壤又復變作一座火焚血浸之城,高氏所領來攻平壤的一共四萬大軍,城內折損無數,城外逃散難計,剩下的都被袁軍趁機吞併,擴充了殷螭的實力。高子則畢竟是老將,餘勇可賈,帶著主要將領血戰廝殺,投向留守義州的營地去了;趙大昕則在中夜與大軍失散,單騎逃亡,險些被袁百勝的部下擒殺,幸虧員外郎徐翰仗著火器jīng奇,領了一隊人馬回頭來救,兩個兵部文員被袁軍阻斷去路,只能往大同江下游逃竄而去。
殷螭對高子則不忙追擊,卻對趙大昕與徐翰這支逃亡隊伍窮追不捨,並且未能追獲的時候還怪到林鳳致頭上去:“就是你!你一定跟趙大昕他們私下裡通過款曲,不然為什麼還沒有動手的時候,我以你的名義請他們來小袁這裡,他們竟敢不來?多半是你暗地裡教他們戒備罷?”
林鳳致被他關押了幾天,倒也沒有跟他鬧,只是嘲諷:“人家又不是我這般犯傻,明顯有陷阱的勾當,何必來上當?再說你奪到手的已夠多了,為什麼還要和兩個文員過不去!”殷螭笑道:“對啊,你上回說我想那五門大pào是做夢,我這個夢可不是做成功了?其他的好東西又怎麼能不要?實話跟你說,那姓趙的是蠢貨,捉住也是一刀砍了;徐翰這小子卻著實是個人才,捉來大大有用!”
林鳳致心道人家父親曾被你打得半死,如今一家光沐天恩,對小皇帝的忠誠度豈是你這荒唐無道的廢帝之可比?但殷螭一貫是自信十足的,林鳳致也懶得去打消,自從被囚之後連門都出不了,天氣又熱,索xing只穿著中單靠在榻邊看書。殷螭照例過來不老實了幾下,贊道:“小林,我最喜歡你這點——本來還道你會一哭二鬧三上吊,沒想到你真乖巧,一點不給我添亂子,倒是很識時務。”林鳳致被他慪得只能笑,道:“什麼一哭二鬧,你當我是無知村婦?”
殷螭自然不會當林鳳致無知,相反他越是乖順,殷螭越是防範,因為委實吃過幾次虧,知道小林一旦變得乖順,結果往往不是什麼好事。但林鳳致這回,顯然是在錯過一切可以逃脫的機會之後,也失去了反抗的信心,居然連拿喬也拿不住了,chuáng笫間一任他索求,所以殷螭這幾天十分得意兼滿足。
由於滿足的緣故,他也少了幾分火氣,跟林鳳致說話常帶三分和軟,林鳳致指責他到底跟倭人勾結的時候,他也不動氣,只是柔聲解釋:“我可沒勾結倭人,只是打算跟你那老姘頭結盟而已——他和倭人有一腿,和我有什麼相關?你不要亂栽我的贓。”
林鳳致行動上乖順,言語卻仍是不放過諷刺的:“那你就是跟北寇勾結?左右你想成事,都是要借別人力量的,一樣都是外敵,也好不到哪兒去!”殷螭笑道:“gān嗎每回要跟我吵架?唐太宗也借過突厥兵馬,不是照樣成為一代英主?我又不賣中原之地給蠻族,想要借一借兵,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林鳳致冷笑道:“真箇不讀史書,滿口胡柴!你也好意思和唐太宗比?不做了石敬塘才怪!你自己愛做兒皇帝也只管請便,國朝百年威名,豈能由你而墜?”
要是往日殷螭一定和他翻臉來吵,這時卻頗有耐心哄著:“我也不過一說,又不是真借兵北寇,何苦動不動就將我罵成這樣?跟你實話說罷,老俞這支兵,絕對不是蠻族兵馬,而是他這些年裡,自己在建州一帶養的私兵。你可知他為什麼在蠻族那裡絕對不出頭顯名?就是為了將來好回國朝謀事。他在北邊日久,是不是有借北寇兵馬的打算我也不敢說,反正我自己,不會跟北寇去打jiāo道的,你放心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