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說一笑把蘇小缺驚得立即回神,程子謙竟然也會笑著用這種近乎溫柔的口氣說話!
他一日前對男子之間種種言行從未想過深究,此刻看著程子謙這般說話,卻突然開竅,靈光一閃福至心靈,脫口道:“你歡喜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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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他一日前對男子之間種種言行從未想過深究,此刻看著程子謙這般說話,卻突然開竅,靈光一閃福至心靈,脫口道:“你歡喜什麼?”
程子謙嘴緊閉如同一隻蚌,刀子都撬不開的架勢,冷冷的刺了蘇小缺一眼,耳朵卻慢慢紅了。
謝天璧一無所覺,道:“沈墨鉤武功比我qiáng太多,這次只是幸運,能偷襲一擊得手。”
程子謙道:“他bī你服下鑽經取氣丸在先,哼哼,身為七星湖宮主又是前輩,竟這樣無恥。”
手指一顫動,將烘gān的甲蟲粉末盡數抖入一盞玉杯,灌入牛huáng血竭水,輕輕攪勻,蓋好,淡然道:“你平安回來,我很歡喜……總有一天我會替你報這一毒之仇。”
一邊說著,一邊站到長條木桌前,一手掀開藥罐,一手取藥,也不用戥子,手指在數個藥罐中上下撥動,動作優美靈巧,一時抓了生龍骨、蘇木、土狗、五靈脂、千金子、蛤粉等藥,鐵線糙,透骨菇等藥投入一個藥罐中,又加入骷髏花和女素鈴蘭,方打手勢讓阿三拿去煎,想了想,怕誤了謝天璧的傷,特意開口道:“三碗雪水,煎三個時辰,”指著融有甲蟲的玉杯:“放入,再煎一個時辰。”
看著阿三煎上藥,這才洗淨手,落座喝了一口清水,不屑道:“沈墨鉤這鑽經取氣丸配得奇蠢無比。四十九種配法,變化異方復六十三種,難為他用的竟是效用最差的一種。”
謝天璧苦笑道:“這麼說,倒要感謝沈墨鉤才是。”
見他始終不看蘇小缺,想了想,道:“若是我二十天前被刺一刀,正中胸口,擦心脈而過,刀傷深二寸七分,寬一寸一分,該如何治法?”
程子謙斷然道:“不知道。”
謝天璧奇道:“你不會?”
程子謙垂著薄薄的眼皮,聲音甚是冷淡:“你又沒受刀傷,我怎麼知道如何治?須知醫道變化,並無定規,同一病症,也要御金木水火土五行,視寒暑燥濕風五候,應喜怒憂思恐五qíng,再合晝夜、剝復、盈虛、終始、動靜、男女、大小、內外等諸多qíng況,方能下藥。”
見他針cha不進水潑不入,謝天璧也不氣惱,反而微笑勸道:“子謙不可任xing,我害小缺受傷,心中十分難過,你醫術通神,又是跟咱們一起長大,難不成要看他落下病根不成?就當我求你罷。”
雖是溫言勸說,聲音中又帶著讓人不能不依的qiáng勢。
果然程子謙一言不發,拉過椅子,為蘇小缺搭脈細診,卻用一方白色細棉布隔著自己的手指和他的手腕。
蘇小缺看著程子謙比白棉布還要白得正的手指,憤然道:“我有那麼髒嗎?”
程子謙冷哼一聲。
謝天璧笑著安慰:“很gān淨,昨晚我剛幫你洗了澡。”
蘇小缺得意的衝程子謙一笑,道:“你看……”
突的醒過味來,指著謝天璧,嚇得語無倫次:“你,你說什麼?你……你幫我洗澡?”
謝天璧笑道:“這種事我怎會假手於人?”
蘇小缺不禁惱羞成怒,正yù破口大罵,程子謙已霍然起身,一腳踏翻竹椅,走到桌前龍飛鳳舞的開了方子,啪的摔到蘇小缺面前。
蘇小缺頗通藥理,拿起一看,余怒未消又添新怒,道:“你這藥方一味急沖猛攻,絲毫不講君臣佐使之道,又無中和調理為佐,當我是牲口嗎?”
程子謙淡淡道:“你心脈受損又心有鬱結,藥力難達於臟腑,這才一直不好,我只管治你的傷,沖開淤塞便是,這方子不霸道些怎麼見效快?你若是自己體弱承受不住吃死了,也不關我事。”
蘇小缺氣得直發愣,道:“你這是殺人還是救人?”
程子謙看一眼謝天璧,語氣稍轉柔和卻又暗藏挑釁:“你要調理補養,自己不會補上幾味藥麼?人參、鹿茸、首烏、茯苓、靈芝,我這裡都有,你想要增補那一味儘管拿就是。”
蘇小缺細細看著藥方,想了想,走到桌前提筆添上幾味藥,jiāo給藥僮,道:“照方子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