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普通的酒也行。”
那丫環應聲退下,她本來以為藍chuī寒只是一時興起,對酒並沒有什麼興趣,誰知竟然越喝越厲害,卻是毫無醉意,到最後整個山莊都忍不住偷偷來看莊主千杯不倒的能耐。
藍chuī寒放下杯子,說道:“只有這十二瓶酒了麼?”
眾人面面相覷,這十二瓶酒雖然不是好酒,卻是烈酒,喝完之後還能數得清瓶子個數的人已經不多,居然還要再喝,不知道莊主是受了什麼刺激。
一個丫環怯生生地道:“莊主,你平時都是不喝酒的,所以……山莊裡備的酒不多。如果莊主要喝,廚房裡還有做菜的料酒……”
藍chuī寒揮了揮手,低頭想了會兒,說道:“這些日子閉關無用。我餓了,想吃一品居的點心,出門幾天。皓月居的事qíng,就麻煩各位了。”
眾人面面相覷,藍chuī寒自從出生後,如果不是必要,決不出門,如今竟然為了點心……
藍chuī寒沒理會眾人的古怪表qíng,緩步走出大廳。
第35章
一品居在蘇州城。
從皓月居到一品居,快馬要半天,如果是用輕功,卻只要一個時辰,那時熱氣騰騰的點心都沒變涼。但持續一個時辰的輕功,即使是練武之人也難以忍受。而方棠溪每次來,都會帶一品居的點心。
他忽然發覺,自己最近想他時,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暖暖的心裡會有種說不出的疼痛,而以前的厭惡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減少。
或許時間便是如此,只會讓人記得那個人的好處,卻不會記得壞處。然而他也知道,如果再見到那個人,自己只會忍不住再次嘲諷挖苦。
人的xing格似乎決定了相處模式,方棠溪嘻嘻哈哈的xing格他十分不喜歡,所以就註定了一見到他就忍不住打擊他,看到他痛苦的表qíng時十分快意。而方棠溪明知自己會打擊他,卻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送上門來,讓他忍不住懷疑方棠溪是不是欠扁。
藍chuī寒臉上忍不住浮現一絲笑容。
過去了大半年,似乎已經能心平氣和地看待方棠溪,看待他們的過往。
或許兩個人認識太久,所以他才會根本不在意方棠溪,不在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也不在意他對自己的好。
一品居中本來已經滿人,但別人看到他風儀絕倫,便有人上前邀請同桌。藍chuī寒看那人十分熱qíng,要了幾碟點心,靜靜地坐在一旁慢慢吃著。
他並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但是現在卻發現熱鬧的場合也並不讓人討厭。
同桌的客人大半都是慕名遠道而來的,幾個人說到老闆的明智時都讚不絕口,都說一品居與快意樓合作後,將原來的一品居擴大了鋪面,原先很多人只能排隊打包將點心帶走,現在卻能讓更多的人坐在店裡品嘗,並且一品居兼營茶水,酒菜等等,菜是由名廚掌勺,都是江浙一帶出名的美食。
藍chuī寒聽到他們說起快意樓的三十六道名菜,忍不住有些心動──既然出來散心,便不如往杭州去一趟。反正他是絕對不可能去塞北了,那個人倒是有可能會再在自己面前出現。藍chuī寒知道方棠溪的復原力極qiáng,即使這次少見地半年不見,但也會很快恢復。
雖然客人極力邀請藍chuī寒同行,藍chuī寒拒絕了,一個人信馬由韁地走著。向來都是方棠溪纏在身邊,他也忘了要帶貼身侍從,這次一個人孤身在外,竟有種莫名的孤獨之感。
或許……以後都要這樣了……
除非以後成親後,可以帶著妻子同行。
藍chuī寒忍不住想著自己未來妻子的模樣,卻發現無論怎麼想,都想像不出那個女子會是什麼樣子。倒是方棠溪被他“凌rǔ”後的可憐樣子忽然湧上心頭。
或許……自己是被他荼毒太久了。
藍chuī寒忍不住失笑搖頭。
從蘇州到杭州,又走了好幾天路程。本來不該這麼慢,但他毫無目的,只是東遊西逛,便慢了不少。
雖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但到的時候已是晚上,並沒有看到什麼風景。藍chuī寒便在一家客棧住下。
第36章
一個人的旅行,即使風景再好,也只是在寂寞上更添一層而已。
藍chuī寒白天在湖畔遊玩,遇到一些自命風雅之士邀約,他雖然不喜歡,可是也沒怎麼拒絕,便隨口與他們聯了幾句。多數人都是風花雪月,也說不出什麼特別之句。有人看到他提不起興趣,便邀他到青樓聽曲。
江南仕子大多風流,這些事qíng也是尋常。藍chuī寒一直覺得乏味,平時根本不會做,然而他本來就無聊,又喝了些酒,便無可無不可地答應了。
到了垂香坊,聽了半天曲子,才子佳人眉目傳qíng,銀子為媒,同行的都已有了晚上相陪的女子,他卻嫌脂粉膩人,微微蹙著眉頭,那些女子雖然喜歡他容貌,但看到他冷冰冰的樣子,也不敢接近。
他一個人喝了半天悶酒,已到深夜,將銀子往桌上一擲,不顧老鴇的挽留,面無表qíng地走出門去。
這杭州的嫵媚縱然旖旎,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讓他心裡空dàngdàng的。但是到底是什麼,他也不明白。
獨行到湖邊,默默佇立良久,夜冷風寒時,便喝一口酒禦寒。江南再好,他卻似乎無法融入其中。
這幾天他一直是白天睡覺,晚上游湖,靜謐之中似乎才能聽到自己內心中不能言說的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