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表qíng太過窩囊,風贏不由厲聲喝道:“嚎什麼嚎,說清楚,好多什麼?”
那守城將領姓朱名泉,本不是這晉同關的州官,原來在這兒的駐軍早被君卿歡帶走,他也只是臨危受命,急急趕到此處。是以,他在這晉同關待的時間並不長,對於梅塔麗沙漠也只是有所耳聞,可當他看到大批的戰馬滾滾而來時,還是有些驚怕不已。
被風贏這麼一吼,朱泉終於收起懼意,老實道:“風帥,真的是好多人,依末將目測,最少有五十萬大軍,佑親王想要橫穿那梅塔麗沙漠吃掉我晉同關哪!”
“什麼?”聞言,風贏也被嚇了一大跳,如鷹的雙眸閃電般朝著大漠深處炯炯眺望。
眾人聽朱泉所言,均面露懼色,唯有君卿夜神qíng鎮定地道:“想要橫穿梅塔麗沙漠,根本不可能。”
“皇上,末將所言句句屬實,不信你問問他們,他們也都看到了。”朱泉見君卿夜不信自己所言,當下慌亂不已,連忙扯過身後小兵,要他說話為己證明。
“是……是啊皇上,真的好……好多人。”小兵方才已被大軍所嚇,現在又懾於君卿夜的威嚴,連說話都變了聲,結結巴巴的,但也能讓人聽懂他在說些什麼。
君卿夜厲眸掃過這隊滿面huáng沙的將士,從他們的臉上他讀懂了一切,人可以說謊,人的眼睛卻不會騙人,他們的眼裡除了他自己,還有太多的惶恐與不安,這一切絕不是來自於他自己,更多的是對未來無知的害怕。但若要他相信君卿歡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召集這麼龐大的軍隊,他也絕對不相信,更何況那個有著“死亡之路”之稱的梅塔麗沙漠,想要帶著大軍橫穿而過,根本不可能。是以,當自己無法相信任何人的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親自出馬。
“看來,朕得親自去看看了。”他嘆息而語,嘴角的笑意雲淡風輕。
風贏大驚,忙上前一步,急言阻止道:“皇上不可,還是末將去吧。”
“這種小事,你也想和朕爭麼?”君卿夜看著他,笑得那般無奈,“朕在你眼中,真的那般不堪一擊?”
“並非皇上不堪一擊,而是因為本是小事,又何須皇上親行?”用他的話堵了他的嘴,風贏同樣堅持。君卿夜身上的外傷雖愈,但仍需休養,若非必要,他自是不願讓他涉險的。
“朕只是去看看,風贏你不必如此緊張吧?”他本不是爭qiáng好勝之人,之所以想要前去,卻是因為好奇心促使。
風贏卻不理,只抿著嘴堅持,“還是末將去吧。”
拗不過風贏,君卿夜只得作罷,眼看著風贏騎著雪白戰馬而去,他心中忽生感慨,有時候,做皇帝真不如做個將軍有意思。
煙塵滾滾,風贏去得快,回得更快,他縱身下馬後,竟是連氣也顧不得喘上一口,便急奔至君卿夜身邊,抱拳而道:“皇上,那邊確有異象,只是末將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何處不妥?”行事最為謹慎的風贏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怎不讓君卿夜吃驚,如此一來,他竟然更想親自去瞧瞧那邊發生何事了。
風贏凝眸沉聲,娓娓道:“末將還未行至梅塔麗沙漠邊上,遠遠便能看到大隊人馬疾行而來,只是末將總覺得這些看上去恍如幻境。”這種感覺風贏說不上來,卻有種qiáng烈的直覺,但行軍打仗靠直覺是不行的,是以,他生出許多擔憂。
“你是說是假的?”眯起鳳眸,君卿夜被吊起了胃口,越來越想看看前方到底出現了什麼。
“末將也不敢肯定,但末將以為,還是要先做準備,萬一真的是他們,我軍也不至於被打得措手不及。”雖然覺得可能是幻象,可那景象太真實,馬蹄間,還能看到飛揚起的塵土,如此真實的幻象,他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君卿夜劍眉斜飛,也陷入了沉思,片刻後,他主意已定,“風贏,帶朕去看看。”
“皇上……”
風贏還想勸阻,君卿夜卻淡淡搖手,“走吧,朕不是讓你跟著朕嗎?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他這麼一說,風贏也被堵了嘴,終於不再廢話,悶頭跟著他馭馬飛馳而去。
旌旗獵獵,戰馬奔騰,荒漠的天空風起雲湧。萬千兵馬踢踏間飛沙滾滾,奔騰著呼嘯而來,高舉的旗幟上,紅色的龍形圖騰隨風狂舞,神qíng凝重的士兵,一手執盾,一手高舉長纓,踏著huáng沙前進,連大地都仿佛在為之顫抖不已。
狂風chuī鼓著士兵頭頂的白翎,卷著迷眼的沙石拂過那一張張朝氣蓬勃的臉,冰冷而沉重的鎧甲包裹著他們年輕的身體,整齊劃一的步伐仿佛在宣示著他們是如何訓練有素。他們前行著,鋪天蓋地而來。
領頭一人騎著通體全黑的戰馬,一身銀盔亮甲,衝鋒在軍隊的最前面,英武的眉間是傲然挺立的自信,揮舞的長刀殺機盡露。
橫刀立馬,君卿夜仰望天際,冰冷的眸間是血一般的顏色。那滾滾huáng沙間若隱若現的熟悉臉龐,讓他覺得熱血沸騰。追了這麼久,他終於等到了。嗜血的眸間隱隱跳躍著怒火,他興奮地大叫道:“風贏,給朕速速調出十萬兵馬,朕要他來得了,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