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飛奔過來。
當大家看到一位母親抱著孩子被壓在整棟教學樓下,大家都震驚了。
因為她下面的孩子還活著,有呼吸,有哭聲。
每個人的臉上都與凝重,這是怎麼樣的一份母愛?
感動得天,感動得地。
“下面有人嗎?”
季凝在恍惚間好像聽見了有人說話。
“下面有人嗎?”
“救命……”
很細小的聲音。
“別睡,別睡,有人來救我們了……”季凝抱著孩子說著。
孩子的眼睛睜開了一下。
“真的嗎?老師……”小女孩的說完就昏了過去。
她的身體好熱,嗓子好渴,好希望可以活著出去。
當季凝和那個小女孩被挖出來的時候,火點的腦中只閃過一絲的片段,心口一陣狠狠的撞擊著。
他想確定那張午夜夢回經常看見的臉是不是真實的,是不是真實存在的,想證明這一切都不是他想出來的。
穿著白色襯衫的男人在街上拉著同樣穿著襯衫的女人……
在地鐵里,女人的頭歪在他的肩上……
“你是誰?你是誰……?”他紅著眼睛向已經昏迷的女人大吼著。
“季凝……”火點叫著她的名字透著深切的寒冷。
那一刻火點真的覺得自己像是被人一刀貫穿了心臟,全身的血液像定格般地凝住幾秒後再猛烈地爆發開來,人在猝不及防間就被炸成了碎片,連同他靈魂的一部分也密密地滲進了她的骨血中。
他想起來了,全部……
世界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胸口的血聚集的噴發,似乎眼裡都有血淚。
到底是怎樣的一種緣分,讓我忘記你的時候又想起了你?
世界瞬間坍塌。
火點近乎貪婪吸著她身上的味道,汲取著留戀已久的溫暖。處於混沌中大腦再也壓抑不住他心底里的聲音,抓住她,抓住她,再也不放她走。
“這次不會再放你走了……”
季凝昏過去之前似乎聽見了火點的聲音,她想這個夢真美好,如果可以,那就永遠不要醒來。***
沈家平趕來的時候只看見火點抱著季凝……
他的鞋子踩在泥土上……
腦中突然浮現出小的時候那一幕……
他捂著胸口,小手捂著自己的胸口,胸口都是血……
“沈家平,你媽是啞巴,你是小啞巴,你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你媽撿破爛的,你沒有爸爸,我媽說了,你媽活著都是污染空氣……”
他像是一隻小shòu,衝上去和人廝打。
那是他第一次打人。
因為心痛。
罵他是野種罵他什麼都可以,可是不能罵他的媽媽……
對面的幾個孩子害怕了,可是為了不丟臉,一個孩子抓起一旁的玻璃碎瓶,瓶子扎入他的胸口。
傷口很深,他們都嚇到了……
他看著自己的胸口……
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起那一段。
想起……
季凝拿著相機在他辦公室的對面等待著他下班,他從後面擁著她。
原來都晚了……
淚,嵌入泥土中,化作片片濕意,終也不見。
他láng狽的退回自己的身子,沿著來的路離開。
有的時候來晚了一秒,就全盤都輸了。
他輸給了季凝愛著火點的那顆心,輸給了火點先找到季凝的那份幸運,輸給了玩弄他命運的老天,輸給了……
原來一切到頭來,也終究是一場空,什麼都不剩,什麼都是虛無縹緲的。
沈家平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去的,好像是阿虹將他送了回去。
他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沈讓的家裡,簡思不再,只有簡思的媽媽和沈亦諾在。
簡思的媽媽笑呵呵的讓他進門。
當他看見那個睡在chuáng上小小的聲音的時候,壓抑在胸口的悲傷終於找到了宣洩口。
他抱著沈亦諾眼淚打濕了孩子的臉,沈亦諾睜著大大的眼睛,溜圓來回的看著他的臉,似乎有什麼反應,沒一會兒沈亦諾的臉慢慢的貼上沈家平的,孩子細嫩的肌膚貼在他的臉上。
“亦諾啊,要好好的長大……”
沈家平許是累了,很累。
他睡著了,夢中都是季凝的臉,他仿佛被人卡住了脖子,什麼聲音都發不出。
簡思的媽媽進來想叫沈家平吃飯,見他睡了,嘆口氣,將被子蓋在他的身上。
伸出手去逗弄外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