舸笛:「溫善?我是個惡人。」
舸千帆:「…………」
舸笛:「屠盡舸家滿門的惡人。」
只不過屠的會是舸翁亭的舸,而不是舸笛的舸。
說罷長劍一揮,潑天的血霧噴灑出來。
舸笛一身白衣,瞬間染滿了血點子。連面頰和遮眼的白絹布上面都是。
兩個押人一起鬆手,屍體便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兩下,不動了。
舸笛把長劍還給旁邊的人,臉上是一片空白。明明是報仇雪恨,卻不覺得快意,也不覺得有任何一瞬間的輕鬆。
舸笛語調平靜地道:「……屍體處理好。還有,舸千帆的名字,可以從名冊上划去了。」
接劍的人答了一句「是」,恭恭敬敬地把劍收了起來。
接劍的人安靜了片刻,又道,「這麼殺了,是不是有些可惜?他畢竟是舸翁亭的兒子,比舸輕舟還要受重視些,應當知道一些我查不出來的事情。」
舸笛這時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臉上往下滑的血珠子,是剛剛濺上去的。於是抬手擦了擦臉,嘴上道,
「不需要那些。況且他已經知道了你們的存在,早殺了他我們也好安心。」
畢竟在現在的舸翁亭心中,舸笛就是個手握天鑒匣鑰匙的廢人。雖然要抓,卻也不足為懼。
可要是讓他知道舸笛手底下已經有了一大群舊人,那他只怕就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對付舸笛了。
要想報仇的話,就不得不謹慎。一個鬆懈的舸翁亭,和一個警惕的舸翁亭,孰難孰易,顯而易見。
舸笛無端有些疲憊,道,「你們先撤吧,不染城收留我三年,我需得招呼一聲,再行離開。不出七日,我便去與你們會合。」
那幾人立刻乖順退下,收拾屍體的收拾屍體,然後準備從洞中離開。
只不過之前送上劍的那個有鬍渣的男人離開的最晚,等到其他人出去了,他還在看著舸笛的臉。甚至沒忍住上手幫忙擦了擦他臉上的血點子,「辛苦你了,小笛。」
舸笛搖頭,「雲叔說的哪裡話。說到底這是我的家仇,您一個外人尚且幫了我這麼多,我哪裡談得上辛苦。」
雲叔道,「你爹當年對我先有救命之恩,後有知遇之恩。雖我不姓舸,但你若說我是外人,便是生分了。」
舸笛便笑了笑,卻也不知道怎麼接話。雲叔確是待自己極好,說是把自己當成他的孩子也不為過,三年來潛伏在舸翁亭座下,為自己謀了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