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騎絕塵哪還聽得到回話,馬一撂蹶子,揚了一路的塵與灰。
車裡本來只坐了李霑和楊晏初,再加一個段西泠難免顯得擁擠,姑娘也不多話,安安靜靜小心翼翼地坐著,楊晏初彎下腰拖出來一個藥箱,道:「段姑娘把手臂上傷口弄一下吧,用那個綠色的小瓶子裡的,不容易留疤。」
段西泠搖頭道:「不必了,一點小傷,用不著這麼名貴的藥。」
「隨便用。」楊晏初說完也不再多待,掀開了帘子,探出上半身,任歌行頭也沒回:「幹嘛?」
「我想和你坐一起。」楊晏初說。
「你在車裡坐著,在外面喝風回頭別再著涼。」
楊晏初終於找到一個名正言順能離他近一點的理由:「車裡太擠了。」
任歌行終於回頭看了他一眼,楊晏初扒著車框探著半截身子看著他,奔馬帶起的風把他的頭髮吹得遮住了半邊臉,還吹進了嘴裡,他叼著一縷頭髮,那巴巴的眼神讓人沒法拒絕,任歌行一勒韁繩放慢了速度,朝楊晏初伸出手:「來。」
楊晏初握住他的手,手心裡交換了一點汗的熱與風的涼,借著任歌行的力跨上了他的馬,任歌行摟著他的腰幫他坐穩,道:「真有你的,我跟你說你坐我這兒也是擠,還不如坐車裡舒服。」
楊晏初摟住任歌行的腰一勒:「駕!」
任歌行中午飯差點沒讓他勒出來,回手揉他的腦袋:「別鬧,坐穩。」
楊晏初兩隻胳膊夾著他勁瘦的腰:「就鬧,你再揉一下嘛,嘚兒——駕!」
任歌行笑得不行,伸手又揉了一把他的頭,又給他把揉亂了的頭髮理順了,碎頭髮掖到耳後去:「走啦。」
馬車再次緩緩而動,綠楊陰里踏盡落花。春日載陽,有鳴倉庚,奔騰的馬蹄聲如同飛揚的游氣,和著輕塵環抱著馬上的一雙人,小鎮的街聲漸漸遠了,任歌行輕裝快馬,抬手摘下枝頭一朵茉莉花,回手遞給楊晏初。
楊晏初正賴賴嘰嘰地粘在任歌行背上,手一刻也不想離開任歌行的腰,夾了那花兒順手別在任歌行的腰帶上:「這花襯我?」
任歌行順口禿嚕了出來:「什麼花也襯不上你我覺得。」
第18章
因為段西泠是女兒家,開客房的時候任歌行就給段西泠單開了一間,可到了第二日早晨,任歌行三人已經穿戴整齊,段西泠卻遲遲沒有從房間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