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把一切憋在心里?为什么任凭她躺在别人怀里,却不愿意为自己争取一把
霎时间,忽然想起了什么,贺清栖怔住,像是被雷劈了似的。
方萱遥说,羞耻。
她结婚了。
上辈子的她满心满眼只有方萱遥,连带着瞧不上任何人的表白,假如卓知微真的践踏了她的底线,恐怕得到的只会有羞辱与不以为意更何况,她是卓知微啊。
卓知微怎么会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情?
贺清栖失神地望着地面,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像是窒息了一般。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辜负了什么。
是卓知微的等待与沉默。
卓知微曾经在她的心里留下过一滴眼泪,她的眼神还是清潺潺的,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贺清栖终于明白了那情绪是什么,又止不住地想,在无数同那日一般的黑夜,卓知微是怎么过来的?
她喘息的声音发颤,鼻息发酸,眼上蒙上一层浅浅的水雾,拼命地眨着眼,不自然地瞥向四周,如潮水般涌上一股冲动,在心里掀起滔天巨浪,几乎要把她淹没。
她想见卓知微。
贺清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然后心跳如脱缰野马一样,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飞驰奔腾。
方萱遥被她的反应所刺痛,撇过脸不再看她。
是,她一直很喜欢你。
可是一直恪守朋友的底线,即使我不喜欢她,但我也必须说一句。方萱遥抿了抿唇,嗓音发涩:我很佩服她。
尤其是,这辈子我无意间知道了她的原生家庭,她在那样畸形的家庭长大,却从来没有受到影响,她还保持一颗赤诚之心,做着梦,坚持着一些我不以为意的底线。
说实话,我是羡慕的。方萱遥自嘲笑了一声:如果我能像她一样,我们绝对不会走到今天。
贺清栖吁了口气,眼里不自觉闪过无奈,弯起了唇角,脑海中勾勒出那个人穿着白衬衣脊背挺挺的模样。
矜持又优雅,像月光一样柔和清白。
她抬眸,透露出几分迫不及待,声音急切:那后来呢?我死后,她怎么样了?她过得好么?我哥哥有没有帮她平反,柴旭他们有没有听我的照顾她?
方萱遥定定地看她,这个人似乎就不懂什么是掩饰,曾经喜欢自己时是这样,如今喜欢卓知微了,还是这样。
她的爱像火,像太阳,热烈外放,照在身上满是暖意,却绝不会有被烘烤的不适感。
似乎永远都用那一颗赤子之心面对整个世界。
那么让人喜欢。
只可惜,她醒悟地太晚。
就只能有缘无分。
心脏的痛意与嫉妒混杂着遗憾,前两种情绪她早已习惯,便让遗憾占了上风。
难得开了一个玩笑:你知不知道,向前女友追问现女友的事情,是会被打的。
贺清栖满是无所谓,诚恳地一塌糊涂:如果你愿意告诉我,被打又有什么关系。
方萱遥呼吸一窒,随即忍不住笑出声:你真是
摇了摇头。
却是顺了她的意,她那日的所见所闻全部吐露,还有贺清舟、柴旭、顾明睿的事情。
贺清栖的眼眸渐渐变得柔软,含着一望而知的心疼,带泪的笑意凄美,如山涧清泉泛起波纹。
她怎么,那么死心眼呢?
随即,又自己给出了答案:也是,如果不死心眼,又哪里会喜欢我这么个混蛋这么多年。
我真是个混蛋。
她最后说。
知道了这一切,那股冲动更是要破土而出,贺清栖没忍住脚步有些紊乱。
默了片刻:今天,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一切,如果不是你,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些事情。
然后我为白天的事情向你道歉。
方萱遥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贺清栖眼里闪过狡黠:我不应该祝你一路顺风。
方萱遥恍然,笑出声,张开双臂:那作为补偿,你可以和我拥抱一下么?权作道别。
贺清栖倒着走,面带笑容,正当方萱遥以为她要答应的时候,她说:
不可以呢。
年少的追风者肆意洒脱:我家微微会生气的。
如同她的喜欢,让人心生欢喜。
转身向家的方向跑去,空气中留下她清越的嗓音。
虽然我还是无法原谅你,但是方萱遥,你是我曾喜欢过的人,祝你万事胜意。
方萱遥怔了怔,望着她的背影。
而后决绝转身,向和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就像她们两个人,从此以往,再不相干。
风还在继续吹着,方萱遥眉头一颤,忍了一整日的眼泪如珠子一般散落。
她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困扰了她大半人生的爱情随着她们彼此的转身,结束了。
她们都将拥有新的人生。
曾经无数次方萱遥为这段感情感到羞耻,如今却只觉庆幸。
就像贺清舟说的,至少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真切地爱过她。
方萱遥轻叹了口气,道了句:谢谢。
贺清栖回到家,急哄哄地从车库把车提出来,在楼下高喊:
爷,奶,我回去一趟。
贺奶奶开窗:这么晚了,你去干什么?
贺清栖只觉通体舒畅,前所未有的自信肆意,眉飞色悦道:接你孙女媳妇。
贺奶奶闻言一怔,随即喜不自胜:快去快去。
第83章
深夜街头人际稀少, 车辆寥寥,快节奏白天中一贯的快节奏在夜里落幕,贺清栖在马路上穿梭, 看着街景迅速后移。
行至一半, 乌沉沉的云层忽而裂开了一条缝隙, 月的清白光辉骤然洒了一地。
贺清栖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随着与wonders所在酒店的逐渐接近。
她太想见卓知微了。
停车后, 贺清栖喘着粗气, 长腿跃起,迅速在前台登了记, 坐电梯上了楼。
而后是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门口隐约有声音传来:哪位?
我,贺清栖。
门打开,陶径寒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手里还端着一杯水:你不是回家了么?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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