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嬰點點頭似是想起什麼笑道,「難怪御醫王彭的藥千金難求,你卻能隨手送人,」他說著在蕭鐸懷裡轉了個身,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便枕著蕭鐸的腿躺了下來,「都傳此人脾氣古怪,蕭老爺子怎同他有交情?」
聽他說到隨意送人的藥,蕭鐸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長嬰說的定是兩人重見時那次,他張了張口想解釋,低頭卻看到那人像吃飽了的貓兒般仰面枕在他腿上舒服地眯起眼來,剛想解釋的話也沒了說出口的必要。
蕭鐸眼中多了些縱容的笑意,他順手理著霍長嬰的頭髮道:「王彭醫術出神入化,但他本人不通人情不懂世故,早年間差點因這秉性丟了性命,」
「而那次,滿朝文武無一人言語,只有父親在緊要關頭替他向陛下求了情。」
霍長嬰舒服地仰了仰頭,想到的卻是今日御書房中,陛下說蕭國公離開時為他們求的婚期,眯了眯眼睛道:「蕭老爺子同陛下關係深厚啊。」
蕭鐸不置可否:「王彭此人脾性雖怪,但他的醫術在當今大殷無人能及,那次陛下本就想饒了他一命,而父親不過是給陛下遞了個好看的台階。」
醫術無人能及……
聽著蕭鐸的話,霍長嬰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陛下跟王皇后強自壓制的病態,心頭微動,腦海中似乎有什麼閃過,卻快地讓他來不及抓住。
即便太醫王彭都束手無策的病症……究竟是什麼?
說起王彭,蕭鐸忽又想起一事,「前些日子,陛下似曾命王彭前去聶相的府邸……」
霍長嬰問道:「聶相有恙?」
蕭鐸點點頭,眉心不由皺起來道:「據說聶相自從月余前便抱恙在家,閉門不出。」
聞言霍長嬰卻是想到今日所見之事,他坐直了身子疑惑道:「陛下同皇后感情甚篤,王皇后掌理後宮幾十年來也從未出現過紕漏,陛下又怎麼會在現在將鳳印交給聶貴妃?」
「難道真如詔書所言,憐惜王皇后的身體嗎?」霍長嬰說著不由嗤笑了聲,但眉頭卻是皺著。
蕭鐸見他這樣心中嘆息,邊抬手輕輕揉開霍長嬰的眉頭,邊道:「後宮之事我並不了解,但從趙程近日來得到的情報可以看出,如今朝堂似在經歷一場大洗牌,原本占據半壁朝堂的聶相門生,如今也只剩不足一成。」
聽他這麼說,霍長嬰腦海中似有什麼呼之欲出。
聶相門生,曾經幾乎與前朝烜赫一時的天子門生齊名,大殷朝中官員無不以出身聶府而自豪,鼎盛之時朝中官員十之八|九都與聶府有著說不清的關係。
「長嬰,」蕭鐸面上似多了些猶豫之色,他看著正出神的霍長嬰頓了頓才道:「我們要做的事……其實早就有人在做了,而我們……在某種程度上講也是他達成目的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