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燕老弟家喜事臨門,老夫只是來討杯酒喝,大家只當老夫不存在,不必拘禮。」沈仲清平易近人,嘴上這樣客氣,但幾步走來,各大掌門還是會起身向他問好,可見他在武林中的德高望重。
相比之下,他身邊的施正平自始至終冷肅著一張臉,不由有幾分突兀。
畢竟今天是喜事,而且因著夫人的關係,他與燕家也算是親戚,沒理由這樣拉臉冷場。
但丹陽派掌門個性刁鑽古怪也是在武林中出了名的,只有像沈仲清、燕無計這樣的人才能容忍他的怪脾氣,不僅遇見要事都要與之相商,三人還在多年前義結金蘭,以兄弟相稱。
「沈伯伯,父親。」施奕起身,朝兩人行禮,「您兩位的席案在那裡。」
他指了指對面的兩張桌子,想引人過去,沈仲清沖他擺擺手表示不急,傅少御和燕飛霜也相繼施禮,他笑呵呵地說:「霜兒出落得越髮漂亮了,你伯母前陣子就嘮叨著說想你了。」
「母親總怪我性子太野,不肯放我出門。」燕飛霜笑道,「不如沈伯伯待會兒去跟我母親說說,好讓我去平川陪陪伯母?」
「你這孩子,鬼機靈。」沈仲清笑著將視線挪向一旁,打量了下蕭絕,不禁蹙了下眉頭,道:「這位公子……好生眼熟,咱們是在哪裡見過嗎?」
蕭絕道:「在下蕭絕,今日才有幸得見沈老前輩一面。」
言外之意,之前沒見過,純屬你眼花。
沈仲清捋著鬍鬚看他,還是覺得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何時何地曾見過此人。
「沈兄遍交天下俠士,看誰都面熟也實屬正常。」
施正平淡掃了蕭絕一眼,對傅少御點了點頭,背刀朝自己的案席走去,這讓施奕有些尷尬。
他爹這語調不陰不陽的,實在教人不知所措。
但沈仲清早已習慣他這般語氣,也沒有計較,與傅少御簡單寒暄兩句,便轉身入座,等待燕無計和夫人聶嫻到來,再行開宴。
蕭絕等人重新坐好,他貼到傅少御身側,小聲叫了他句「御哥」。
一般這種帶著幾分軟糯的語氣,就說明他有事要問,或是動了情慾。
傅少御「嗯」了一聲,捻了幾粒花生米,褪去包衣放進蕭絕面前的盤子裡,問:「怎麼了?」
「我看他二人面和心不和,你覺得呢?」
蕭絕為了不讓身後的施奕聽去,聲音壓得極低,伏在傅少御耳畔,呼吸都噴灑在男人的頸間耳後。
傅少御不受控地動了動耳朵,於案下輕捏了捏蕭絕的大腿,低聲道:「凡事不能看表面,你現在瞧我這般風平浪靜,可實際上卻是暗流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