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相貼,身下的人還在那裡扭動。
容淵的大腦都空白了一段。
鋪天蓋地的只剩下了痛。
劇痛。
痛到眼前完全發黑,他近乎本能的死死揪住了自己的心口,卻依舊痛到喘不上氣。
出於身體本能,他掙扎著就要從燕長歌身上起來,可痛到虛軟的身體,已經快沒有了力氣,完全錯亂發黑了的視線,更是讓他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理智發散,不知道身在何處,更不知道如何逃離這處境。
偏偏他好不容易掙扎開些許,醉醺醺的燕長歌,卻不知道是不是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他來自靈魂的熟悉感,竟然抬起胳膊直接抱住了他的脖頸,嘴中還含糊不清的呢喃了一句,「你今天好慢……」
咚!
容淵的腦子像是炸了一下,又像是被一塊巨石砸中了一下,他依舊聚不起理智去認真的思考什麼,可是僅僅憑著直覺,就感覺到了燕長歌那含糊不清的半句話,帶來的比心口的痛更加強烈的難受勁兒。
他在說誰……
什麼叫,今天好慢?
今天?
誰!
瘋狂衝擊理智的半句話,讓容淵頭痛欲裂,卻又怎麼都無法讓理智凝聚一絲半點兒。
這句話,甚至讓他連同燕長歌抱住他脖頸的感觸都忽略掉了。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啪嗒啪嗒掉落下來,慘白的臉色,甚至連唇色都變得青白,凌亂的髮絲早就已經不復清冷整齊,順著汗水粘濕在他的額頭和臉側,一身銀白衣袍也已經凌亂不堪。
他近乎倉惶狼狽的將燕長歌的胳膊從脖頸扒拉下來,踉踉蹌蹌想要從床邊撐起身來,下一瞬,卻整個人都跌倒在了床邊。
一身白衣染塵,就連長發都散落在地。
一向整潔的容淵,卻已經完全沒有了顧及它們的餘地。
他半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艱難喘著氣。
泛白的指節已經將最痛的心口位置的衣服攥出了一把褶皺。
床上,燕長歌卻已經很快傳來發沉的呼吸聲,竟然是沒心沒肺的已經呼呼大睡了。
容淵伏在地上許久。
直到外面三更的更聲都響起,他才終於緩下來許多,又深呼吸幾口氣,磕磕絆絆地扶著床沿兒,一點兒一點兒站了起來。
強痛已過,此時痛的已經不明顯了。
可是終於理智回籠時,燕長歌的那半句話,還有抱住他脖頸的熟練動作,卻越發讓他耿耿於懷。
容淵臉色依舊蒼白,他垂眸,面無表情地看著已經沉睡的燕長歌,垂在身側的手,卻在無聲握緊。
他那麼熟練。
那動作,仿佛已經醉里夢裡都不會忘。
他說,你今天好慢。
那麼,他過去的每一天,到底是在跟誰!!
有著這樣的動作,這樣的親密,又是,怎麼「不慢」的!!!
「噗!」
容淵的眼睛瞬間漲得猩紅,心中怒氣快速蒸騰,下一瞬,只覺得喉口一疼,猛地彎身,就吐出一口了一口黑紅濃血來。
這次居然是連心口緩慢的疼痛都沒有了,迎頭便是壓頂的劇痛,痛至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