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們在計劃著怎麼坑易渡橋。
方絮恍若未覺,問:「想來你也聽到了村規,可要同行?」
「我和你一起走?」
徐青翰指了指自己,滿臉寫著方絮瘋了,「別別別,辜月看到了得怎麼想。以後你和我最少一尺遠,誰也別過界啊。」
吳伯敬笑道:「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如此?我與小絮來此,正是為了幫辜月修好道心,逃出蜃樓,自己人莫要傷了和氣。」
徐青翰假笑。
誰信你。
修道心……辜月的道心怎麼了?
易渡橋敲開了一家村民的門,她大略探查了遍整個白紙村,並未找到合適的空房間。
奇怪的是,白紙村白日裡無人外出,唯有她敲響了門板後才會有人來應聲。村民的態度與村規所說的無二,還沒等她說話,便拉著她往屋裡走,熱情得詭異。
拉著她的是個老婆婆,眉眼間有著當初金陵城外那壞了房子的婆婆的痕跡,她還給人家畫過符。
易渡橋冷笑。蜃樓大陣想藉此讓她放下警惕,可惜她不吃這套,謹慎地按照老婆婆的指引行事,半分也不逾矩。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看他白紙村還能如何。
她坐在了床榻上,心下一凜。
宛如紙片摩擦的「沙沙」聲傳了出來,還沒等她問,老婆婆預料到了一般,解釋道:「村裡的人日日做紙活,東西都是紙的,你去別家也一樣。」
易渡橋應了聲,既然是婆婆不讓她去的地方,那還真得看看。
還沒來得及再琢磨,老婆婆熱情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這位仙長,進來坐進來坐。」
遣詞造句和她對易渡橋講的無甚兩樣,磕巴都不帶打一個的。
徐青翰站在門口,即將落下的夕陽被他遙遙地甩在身後。他不知道去了哪,向來整潔的發冠斜斜地歪著,一縷凌亂的碎發沿著頰側落了下來,想笑沒敢笑,隔著老婆婆望了她片刻。
「我不放心你。」
他的睫毛微微顫抖著,「你住的這裡好偏,我找了好久。」
易渡橋等著他繼續說。
徐青翰咽了口口水,略略緊張:「我能住這嗎?」
易渡橋不置可否:「婆婆讓你進了。天要黑了,徐仙長。」
徐青翰不大樂意聽她叫仙長,可是他剛被易渡橋敲了個魂飛魄散,不敢造次,只能安安分分地坐在一邊。
易渡橋只是把實話說了出來,至於這話能在徐青翰的心裡撞出來多少餘波,便不關她的事了。
那前言不搭後語的村規不讓晚上出門,易渡橋不至於第一夜就出去挑戰蜃樓大陣的權威。黑暗籠罩了白紙村,她沒多少睡意,坐在窗邊,透過縫隙窺視著外面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