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洛笑道,「而後易渡橋必定要出手,無論她想殺的是誰,你只要往皇帝邊上一湊——救駕有功啊,祁將軍。」
祁飛白:「我打不過易辜月。」
荀洛:「皇宮大內駐守的修士比天上的星星還多,何須你出手?」
這樣聽來,實在是個極為簡單粗暴的計劃。
但有效。
耳鳴聲過去了,嗚嗚嗡嗡的交談聲便再次傳入了祁飛白的耳中。他偏過頭,看見早就安排好的言官在彈劾祁家在襄平監守自盜,要以貪污罪論處。
楚帝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準備等言官話說完就點頭說好。
「……臣為民請命,重懲祁英。」
「祁飛白!再不說就晚了!」
見祁飛白遲遲未曾開口,荀洛的語氣沉了下來,與言官的進言一同狠狠撞在他的耳膜之上。
言官退回到人群之中,祁飛白倏地笑了一聲。
荀洛一滯:「你笑什麼?」
「我笑你以為我祁家後人是貪生怕死之輩。」
祁飛白擲地有聲地說道,「我祁家世代簪纓,流的血比你見過的河水都要多,豈會因為一己私利陷朋友於不義之地!我是著了你這個卑鄙小人的道,但我又不是死了,沒什麼錯是不能彌補的。你等著,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從我的身體裡滾出去。」
他從還沒離開襄平城的時候就想好了,如果計劃能成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不能成,他就把祁英這個身份坐實了替他去死。
反正爹爹正當壯年,有他在,邊關至少還能安定幾十年。
所以被殺頭也沒什麼不好的,萬一能和那個姓荀的同歸於盡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楚帝嘆了口氣,狀似十分惋惜地下令道:「拖下去。」
「要動手嗎?」
岑小眉在宮牆下蹲成了只蘑菇,認真地最後檢查了遍畫好的符文,「我還要去國師府拿回我的劍。」
易渡橋:「動……等等。」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在發出命令的前一刻,易行舟的雙臂環在了胸前,手指以一種不甚自然的方向朝北蒙使者的身後飛快點了點。
易渡橋的神識籠罩在了北蒙使者帶來的那一堆頗具北蒙風範的鐵箱子上。北蒙字在楚人看來像難讀的天書,比起符文也不遑多讓,排布在鐵箱子上別有種遊牧民族的韻味。
她靈光一閃,神識沿著符文流動的痕跡向裡邊探去,不出所料地被一層奇怪的薄膜阻隔住了。易渡橋的神識絕頂強悍,此次不成便再試一回,撞進去的時候整個鐵箱子都微微震顫。
透過薄膜最薄弱的地方,易渡橋窺見了其下藏匿的事物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