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半真半假,語氣卻十分誠懇,「我非聖賢,自然也會有私心。雖說現在斷月山莊在修界有個地方能勉強立足,但問天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也需要一個籌碼來與李閱川談判。」
崔漱冰:「你要談什麼?」
易渡橋斬釘截鐵:「談斷月山莊與問天閣相安無事,往生刀之事不要發生第二遍。」
要是玉璽找回得不及時,估計還真得發生了。
易渡橋心裡有點沒底,默不作聲地想,李閱川就是個定下了時間的靈炮,不一定何時就給問天閣炸穿個窟窿……趁愁殺人沒發現,還是趕快把點炮的火滅了才行。
他們還談了些什麼,天貺全然不知。
出於賭氣,天貺本來想學話本子裡離家出走的那套嚇易渡橋一嚇,但當他真一抬腿躥到街上的時候卻又挪不動道了。
真要走一晚上不理主人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堂堂楊柳劍靈怎麼滾出去就是怎麼滾回來的,灰溜溜地從衣錦鄉的小二那討了床新被褥,毅然決然地鋪到了易渡橋房中地上。
自從天貺回來後易渡橋就和齊瑜他們分了房住,往常他都是樑上床邊湊合一晚,反正鬼身不怕凍著,但此次天貺想明白了,他要讓易渡橋知道,劍靈也是有脾氣的!
臨到深夜,易渡橋才姍姍來遲,隨手帶上了客棧的門。
她似乎全然未曾發現地上蜷著的一團花花綠綠,目不斜視地繞過天貺走到榻邊和衣盤膝坐下,兩只手搭在膝蓋上閉上眼入定。
其入定之快在整個修界都算頭籌,沒等天貺翻身坐起來就已經沉入了識海之中。
天貺:「……」
他特意挑了個背對易渡橋的方向沉默地憤怒著,結果等了半天易渡橋還沒動作,他沒忍住翻了個身,就看見了易渡橋那張平靜得不像活人的臉。
天貺想過要蠻不講理地把易渡橋叫醒,嘴張了一半卻怎麼都發不出聲。
目光停留在叩心印上,天貺很少有這樣能自由打量易渡橋的時候,更多是專注地盯著易渡橋的手指或是鞋尖以表他的聽話。
「我很怕她不要我。」
有的時候天貺會自顧自地嘟囔,「為什麼?」
他又沒做過對不起主人的事。
天貺像被叩心印燙了眼睛,突然手足無措地移開目光。過了一會,他見易渡橋沒有反應,又悄然看了回去。
目光描摹過她閉上的雙眼,挺翹的鼻樑,還有似乎天生就比旁人少噙了幾分笑意的唇面……
熟悉得好像早就看過千千萬萬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