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這麼說,這幾日還請孫大夫長留在此,萬一病勢加重,也好隨時對症下藥。”見他面有難色,四阿哥淡淡一笑:“孫大夫還有醫館家人需要照料,偶爾離開一下,情有可原。就請在這些大夫里挑出兩位得力的,作為助手,我也好放心一些。”
大夫們退了出去。四阿哥獨自坐在椅中出神,想著該如何向康熙報告楚言的事。
戴澤走了進來,躬身問道:“四爺,同仁堂那些人預備明日啟程,想問問佟姑娘帶著的那兩個孩子該怎麼辦?”
“她帶了兩個孩子?除了那個愣頭愣腦的小子,還有一個?”
“是。還有那小子的妹妹。他兄妹倆家中被水淹了,外出逃荒,遇上佟姑娘,佟姑娘認了他們做弟弟妹妹,帶著他們一起走。前些日子,那小子病了,也是佟姑娘看護的。”
“他兩個命倒好!”四阿哥失笑,嘆息道:“還改不了動不動認親戚的脾氣!自己都管不好,還一口氣認下兩個小的!找個地方讓人好生養著,別怠慢了,省得回頭想起來鬧著跟我要人。”
“是。還有,善大人派人來問,那一家子該如何處置?”
楚言平白受了這些苦,說到底都是拜那潑皮所賜!四阿哥恨聲道:“居心不良,以下犯上,圖謀不軌,死有餘辜!”
戴澤本想說其罪不至死,看看四阿哥神情,轉念一想,佟姑娘“落難”的情由只怕還要著落在那家人身上,躬身答道:“奴才這就去安排。”
處理完手邊一點事務,四阿哥往楚言住著的偏院走去。
兩個僕婦正往她嘴裡灌藥。一個扳著她的頭,掰開她的嘴。另一個用簪子撬開她的牙齒,拿勺往裡灌。她雖在昏迷中,身體卻本能地排斥著,沉悶痛苦地咳著,藥汁從嘴角溢了出來,流得滿處都是。
“混帳東西!這是做什麼?”四阿哥心底那點小火苗又竄了起來。
“四爺饒命!”兩個婦人嚇得渾身一哆嗦,慌慌張張地跳起來,剩下的藥汁有一半倒在了楚言身上。
四阿哥氣得頭頂冒煙:“來人!把這兩個蠢才給我拖出去!找兩個會做事的來!還有,姑娘的藥再煎一碗拿來。”
在床邊坐下,取了汗巾為她擦拭,再看她眉頭微鎖,身體時而還會抽搐一下,睡得十分不安穩,不由大為心痛,俯下身,握住她兩隻手,湊近她耳邊,低聲安慰:“阿楚莫怕!我在這兒!”
想到大夫曾說她的病勢兇險,能不能好全要看這兩日過不過得去,不覺有些心慌,想起懷中的玉佩,連忙掏出來放在她的枕邊,默默祈求:“額娘,她的身子裡流著和您一樣的血。您在天有靈,保佑她平安!”
何吉過去看著人把藥煎好,吹涼一些,親自端了過來。
四阿哥接過藥碗,打發何吉出去,扶著楚言坐起,柔聲哄著:“阿楚,吃藥了。吃完藥,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