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哥很久沒見楚言,憋了幾句話想要對她說,被哥兒幾個這麼一驚一乍也慌了神,愣了好一會兒,耳中聽著幾個人對答,字字都聽得懂,又句句都聽不懂,終於忍不住訕訕地問:“五哥,八哥,你們打什麼啞謎?楚言來見皇阿瑪有什麼不妥?來了就來了,我們都在這兒,下死勁求情,還能讓皇阿瑪處罰她麼?”
五阿哥萬分頭疼,無力地嘆道:“十弟,五哥求你,少說幾句,千萬別再求什麼情!”
十阿哥迷糊,卻也明白自己上回那一鬧害了楚言,悄悄看了看她的神情,吶吶地閉住了嘴。
九阿哥有幾分明白,惡狠狠地瞪著十三阿哥,冷冷嗤道:“老十說得有理,既然帶來了,做什麼又送回去?敢鬧,就要有本事收場。”
五阿哥低聲喝道:“九弟,消停點!事情弄成今天這樣,沒你的份?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對得起人麼?”
九阿哥啞了啞,還不肯服輸,犟道:“今兒這事兒,又不是我鬧起來的。”見眾人臉色都很難看,倒也識趣地管住自己的嘴巴。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既不往裡走,也不往外走,就這麼呆著,各自轉動著心思。
李德全手下的一個太監彎著腰,一路小跑而來,尖聲道:“皇上宣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和佟姑娘晉見。”
“是。”無路可退,幾位阿哥硬著頭皮,按習慣依著齒序排成一隊,跟著傳話的太監往裡走。楚言淡淡地跟在後面。
進了院子,聽說康熙正在與太子說話,眾人只得在廊下跪著,等候傳喚。
好一會兒,太子才從裡面出來,看見廊下跪著的一群人,腳步頓了頓,森冷的目光從幾個弟弟頭上掃過,看到後面的楚言,眼中閃過一絲恨毒。這丫頭再三再四地冒犯他,與他為難,令他顏面大失,害他被皇阿瑪斥責。這一次,到底落進他的手裡。他決心結實給她一個教訓,警告所有妄圖對他不敬的人,等著看他那幾個弟弟怎麼關心則亂,藉機打壓收買挑撥分化。沒想到,這丫頭不退反進,傷己以傷人,小小一番苦肉計,就威懾制服了那幫廢物蠢才。他諸般安排全都付之東流,反倒落成笑柄。他絕不能容忍這個煞星留在京城!
幾人縱是再不情願,礙於君臣之別,仍得對太子施禮請安。
太子倨傲地笑了,語帶嘲弄:“阿格策往日朗即將到京,接待婚禮諸事瑣碎,皇阿瑪逐項過問落實,議得久了,累諸弟久跪,愚兄實在不忍。喜事在即,西北將安,皇阿瑪心境大好,弟弟們見駕可放心應對。”將一干人的驚慌緊張憤恨無措盡收眼底,冷笑一聲,揚長而去。
眾人還沒得及整理好思緒,李德全走了出來:“十三爺,皇上命你進去。”
第70
康熙坐在御座上,居高臨下,有些無奈有點疲憊地望著伏身跪倒的兒子:“胤祥,你要鬧到什麼時候去?你幾時才能長大?”
十三阿哥微微一顫,咬了咬牙,重重頓首:“皇阿瑪垂憐,兒臣與楚言原有婚約,求皇阿瑪成全。”今日,他又給她惹了大麻煩!救她,留她,唯一的指望還是那一個。他是個無用的男人,無能的皇子,他唯一所有的是皇阿瑪的疼愛,他唯一能賭的還是皇阿瑪的疼愛。
“婚約?”康熙冷冷問道:“朕問你,她心裡那個人是你麼?”
十三阿哥的頭伏得更低,身體顫抖得更厲害,聲音卻更加堅持:“她心裡有兒臣,兒臣心裡只有她。”能有她相伴,他什麼都可以不爭,失去她,他的生命再不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