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眼,看到一名貴婦人在一眾丫鬟婆子的簇擁下走了過來,只見她中等身段,素肌淡眉,沒點稜角的圓潤面容,可仔細一瞧,眼神裡頭愣是帶著硬氣,心知這便是清朝十大夫人之一、四阿哥的正福晉、將來雍正朝的皇后納拉氏了,但我實在跪不動了,只學高福兒行個小禮,垂手站立,鞠躬唱喏:“請福晉安。”
納拉氏笑道:“瑩瑩也來了。上回聽四爺贊你扮男裝的模樣兒俊,我只不信,如今見了,果不虛言。高福兒,你帶她去我院裡西廂房找翠兒拿身旗裝換上,四爺這時辰就要回府了,大阿哥三阿哥已先到了,戴鐸正在怡性齋伺候著捧茶,你安頓好瑩瑩還上前頭來。”“是。”高福兒點手答應著,納拉氏便帶著人一徑去了
福晉平日是和四阿哥住在正房的,但她另有一處春和院,四阿哥不在府里時她也會住那。
高福兒領我到春和院門口,翠兒早得信出來,高福兒不便進福晉院子,將我的事又跟翠兒交接一遍就回頭去了
翠兒已經打扮過,梳了光亮的頭,穿著斜扣鴛鴦環的黑領銅紐扣綠袍,顯得人一根水蔥兒似的,體面不少。
貝勒府里規矩大,她見了我也並沒多說話,帶我進了西廂房的一間,開櫃檢取一套鑲滾彩繡的旗裝常服出來。
我定睛看時,是鑲粉色邊的淺黃色衫,外加淺綠色鑲黑邊並有金繡紋飾的大褂,下配長裙,裙中褶襉內有繁複花紋,略抖動開來,好似月色映照下的美景,連脖子上圍的紫綢絹子,腳穿的玉色綢襪和一雙有三寸多高的花盆底鞋都是嶄新齊全的。這些服飾不說別的,手工就嚇死香奈兒氣暈范思哲。既見靚衣,雲胡不喜?
翠兒端過銅鏡來,替我仔細梳了兩條髮辮垂下——這才是清初未嫁女子的打扮,兩把頭那是找了老公以後的事情。還好年玉瑩天生麗質,哪怕剃個光頭也是俏尼姑,要我白小千在現代弄這麼兩辮子,那就符合一首民歌《村裡有個姑娘叫小芳》了。我換好全套衣服照了照,自己也是眼前一亮,本來嘛,小姑娘啊還是穿女裝最好看,四阿哥還說我女裝不如男裝好看,充分說明他的審美情趣有待提高。只不過最後穿上花盆底鞋可苦了我。
以前穿高跟鞋泡酒吧跳勁舞對我也不算難度多高,但這花盆底鞋是人穿的嗎?
走起路來一步三晃,極難掌握重心,為了保持平衡我的腰椎都快扭斷了。
清初有句話“降男不降女”,“男降”者留頭不留髮也,“女不降”者,管你滿虜大腳,我仍笑傲小腳。
年家算是四阿哥門下包衣奴才,從的滿俗,年玉瑩並未裹小腳,可平日定然從不穿“花盆底”的,不然腳不會擠得這般難受,偌大王府,叫我穿這個走路,不如拿把刀剁了我算了!想到這,我立刻記起一句話來。
——我等著你,你敢不來的話,就死定了!
昨晚那疑似十四阿哥的美麗色情狂對我說的話,我竟然忘到現在。
不管怎麼說,那傢伙可是我的古代初吻終結者,我還挺願意給他三分薄面,不過一入侯府深似海,慢說他並沒講清楚到底約我回京後在哪兒見,就是講清了,除非他此刻在我對面房間,不然我是萬萬鼓不起勇氣踩著花盆底沖沖衝上雲霄跟他佳人有約的。
就這胡思亂想間,門外跨入一名大丫鬟,翠兒上前一福:“春喜姐。”的1efa39bca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