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樣怎麼能發現好苗子。”弘晈知道定是有人告到了皇上這兒,哼了一聲,“再說,誰讓他們太沒用。”居然輸給了護軍營傅恆領的那一旗。
年齡相當,才幹嚴格來說還是傅恆略勝一籌,不過這幾年弘晈的進步也是飛快,從西北建功回來封了寧郡王不久就去驍騎營領了副統領一職,在西林覺羅氏去世後雍正覺得他這三年磨鍊得還不差正式給他提了正職,他便乾脆長駐驍騎營,沒事就操練著那一幫子兵丁,也不怎麼回怡親王府了。
傅恆在西北的功勞明面看著不顯,實際上他的表現與成長雍正再清楚不過,這些年又跟著弘曆四處辦差,雍正想著將他打磨培養成弘曆將來的左膀右臂,在封爵與職位上便壓著沒怎麼動,只是領著副護軍參領的銜,不辦差的時候就領著護軍營里的旗兵操練。
而護軍營與前鋒營屬於皇帝的禁衛軍與警衛部隊,算是富察家世代發展大本營,傅恆在裡頭也是如魚得水,學了不少東西。
弘晈福晉的事瞞不過皇室,傅恆自然也知道,看不過去弘晈整天陰冷死沉的模樣,他充分發揮了自己毒嘴的功能——男人的安慰與開解總是與女人不同,說到最後,兩人就各領一隊旗兵比劃上了。雖說護軍營的精銳是稍微比驍騎營好上那麼一點,可連下三場全輸弘晈這臉上就難看了,一個月下來狠了勁地操練手下。
雍正覺得這種不防礙公務的私下比試能促進八旗兵的做戰能力,也不將王公勛貴的告狀當回事,不過面上還是做點什麼的,這不就將弘晈宣進宮來了。
這一看,神色硬朗,眉宇少了前段時間的陰鬱,不由暗中點頭,將身心投入公務就沒那麼多時間傷春悲秋了,很好。雍正很體貼地轉開他在傅恆手下受挫的事,隨口問道:“發現了什麼好苗子?”
“是阿克敦之子阿桂,那小子才十六歲,書也念得不錯。”
雍正這下有些詫異了,章佳.阿克敦本在雍正四年時被他文轉武職,委為兩廣總督兼廣州將軍的重任,替他鏟了不少貪官污吏,不過他行事不謹,任滿後調任廣西巡撫時被那些他彈劾過的兩廣官場大員抓了把柄,事實俱在,他不得不逮捕他下獄,經過一系列審判,最後判處“斬監候”。
這兩年朝廷正全力整治水利河道,雍正便將他扔到蘇北水道那兒戴罪效力去了。“阿克敦走之前不是命他進官學讀書了?怎麼又跑軍營里去了?”雍正聲音淡淡地,也聽不出是喜是怒,京畿附近各處軍營管制很嚴的,如果能隨隨便便就讓人潛入,弘晈這統領也不用當了。
“找他哥哥的,我以為是新來的兵呢,抓著一起扔進去訓練了。”沒想到那小子骨頭挺硬的,硬是撐了下來。“阿克敦也不知怎麼想的,大兒子不喜兵事偏偏將他扔進軍營,阿桂倒是個領兵的苗子卻讓他去官學讀書。”
他不以為然的模樣,雍正看著好笑之餘倒有些體會怡親王的擔憂了,他是何等敏銳的人,自然感受到了弘晈對自己恭敬的表象下那淡漠而無所謂的態度,心想,他對驍騎營的事上心——或者是對打贏傅恆有執念,那也是好的,總歸是有點東西讓他在乎,這小子正如老十三所言,對一些小事容易鑽角尖子,性格太過決然,要知道人生還有許多可追求的,嬌妻虎子、建功立業、封妻蔭子……看來,太早讓孩子立功封王也不好,容易得來的東西果然不會珍惜,他才二十歲吧,想事情看待問題就這麼“滄桑”“淡漠”,對十三弟妹給他納的美妾一點也不上心,這麼任他發展下去不說大清可能損失一個棟樑之材,老十三夫妻兩個還不知如何傷心。
想到此處,他更堅定了不去管傅恆與他槓上的事,還要仔細琢磨明年選秀怎麼給他挑一個色色都好的繼福晉好激起他對生活的熱情……
你說做皇帝多難,他一人操心整個江山社稷都忙不過來,還得管著弟弟家裡的事……哎,好在這天底下也就一個十三弟,兜著吧。
“年青人就得有幹勁,驍騎營你整得不錯,不過阿桂就算了,阿克敦想讓他多讀兩年書自有他的原因,你可不能強求。對了,這些日子弘普和弘升可還有找你?”